老子四十八章:「為學日益,為道日損。損之又損,以至於無為。無為而無不為。取天下常以無事,及其有事,不足以取天下。」遠志明翻譯為:「追求知識會越來越膨脹自負,追求真理會越來越謙卑虛己。一直謙卑虛己下去,就可以達到無為的境界了。在無為的境界裡,便可以無所不為了。得天下常常是靠無事,倘若極盡其能事,便不能得天下了。」
汪天亮校長的漆畫是在無為的境界裡,當然可以無所不為,他的個性也是因為早年的身世導至,他笑口常開,喝起酒來相當瀟灑,加上他理個大光頭,看他一切都不在乎,謙卑虛己,享受在「無為」的境界裡,當能靠「無事得天下」,也就是達到無為的境界裡就可以畫出好畫來了。為什麼說他在無為的境界裡呢?因為他的色彩簡潔,黑、金和白為主,這是色彩的無為;他的書法隨意而畫,這是造形的無為;他的材料比較浪漫,最明顯的是他喜歡在棺材上畫畫,這是他毫無禁忌,也是無為;他不矯情、不造作的性格,又是一種個性的無為。
有子曰:「君子務本,本立而道生。」畫如果能將自己放空,像汪天亮校長,幾乎天天在練習基本工──草書,基本功建立之後道就產生了。中國人說:「大位不以智取」。謀略與聰明常常不能得天下;得天下的人常常的靠無事。相信汪天亮校長在「無為」的境界之後,能達進入無有、無我,忘物、忘我之境界,為漆畫界大放光明。那時黑漆漆的美術界就太陽東昇了,天亮了。
(作者為台灣中國文化大學美術系主任、教授,法國國立東方研究院美術史博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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